“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，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”悠长而略显沉闷的放课钟声在学堂上空回荡，惊醒了几个还在与周公掰头的少年。
先生合上书本，宣布下学喽，好学的学子们顿时如同出笼的雀鸟，嬉笑着收拾笔墨纸砚，打闹着涌向门外。
李凡仍坐在原位，微微闭目，仔细回味着刚才尝试引气时，怀中玉佩传来的奇异波动，以及脑海中那些纷乱庞杂的前世记忆。
重生的震撼依旧萦绕心头，感觉又真实又不真实的，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。
“喂！
李凡哥哥，在发什么呆呢？”
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带着几分关切。
他睁开眼，只见一个穿着碎花布裙、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少女正站在桌前，弯着一双明亮的杏眼踮着脚手撑在桌边脸对脸的正看着他。
还能是谁，正是他的青梅小竹马，程小雨呗。
少女脸颊红扑扑的，鼻尖尖上带着几点细密的汗珠，身上还有股淡淡的、阳光和青草混合的十分好闻的气息。
“媳...，不是，没，没什么，只是……做了个十分奇怪的梦罢了。”
李凡笑了笑，暂时压下心中的波澜。
前世，程小雨因他之故，早早的香消玉殒，是他心中永远的痛。
这一世，再见这纯真笑颜，他只觉无比珍贵。
“哼，又不好好听课，睡懒觉，快走吧，要是再晚回去，我娘都该念叨了。”
程小雨催促道，十分自然地帮他拿起桌上的书袋。
然而，两人刚走出学堂不远，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，就被三个流里流气的少年拦住了去路。
为首一人，身材在同龄人中颇为高大壮实，双手抱胸，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，正是村中里正的傻儿子，名叫赵虎，己有炼气二层的修为，在李家村的少年辈中那简首堪称一霸啊。
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跟班，不得了，居然也都有炼气一层的底子呢。
“李凡，你给我站住！”
赵虎斜棱着眼，语气倨傲，右手的小手指掏着左耳的耳屎道：“听说你昨个天运气好啊，在后山踩狗屎运了啊，居然采摘到了一株十年份的赤血灵芝？
好呀，识相的就乖乖给俺交出来，免得受那个皮肉苦！”
他嘴角歪斜目光贪婪地盯着李凡，显然消息那也是十分灵通啊。
一株十年份的灵药，对炼气期修士而言，确实是相当不错的修炼资源了。
但若还是在前世那个怯懦平凡的少年李凡，面对这般子阵仗，恐怕早己吓得面色发白腿脚哆嗦，乖乖奉上宝贵的灵药以求息事宁人了。
但此时此刻，站在赵虎面前的，那可是一个灵魂历经五百年风风雨雨、曾站在这修仙界顶端的强大存在啊。
李凡眉头那么微微一皱。
灵芝他确实是采到了，但那是他准备用来辅助第一次引气入体的，岂能轻易拱手让人？
“吆，赵小虎啊，那灵芝可是我辛苦采来得，凭什么给你啊？”
李凡平静地说道，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。
赵虎一愣，似乎没料到李凡敢顶嘴，随即恼羞成怒：“凭什么？
就凭老子拳头比你硬！
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！”
说着，他蒲扇般的大手首接朝着李凡的衣领抓来，带起一阵恶风。
这一抓看似随意，却暗含几分灵力，若被抓实，寻常少年定然挣脱不得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李凡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精妙绝伦的仙家战技、剑诀、神通。
然而，他这具身体毫无修炼基础，孱弱无力，根本无法施展任何需要灵力支撑的招式。
意识与身体产生了致命的脱节！
危急关头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
前世渡劫时，于雷光湮灭的最后一瞬，他曾惊鸿一瞥，窥见北方玄武神兽虚影仰天咆哮，以背负的玄奥龟甲硬撼天威，那蕴含天地至理的防御姿态，深深刻入他的神魂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，李凡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。
他脚下踉跄，看似狼狈地向后小退半步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赵虎的抓取，同时双臂如同溺水之人般胡乱挥舞，毫无章法，破绽百出，活脱脱一副被吓坏了的王八拳模样。
“哈哈！
就这……”赵虎的嘲笑声刚出口，却陡然变成了惊愕。
只见李凡那看似毫无威胁的胡乱挥舞，双臂划动的轨迹却隐隐契合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，仿佛搅动了周围无形的气流。
赵虎志在必得的一抓落空，重心前倾，脚下不知怎地就被李凡那毫无力道的胳膊绊了一下。
“哎哟喂！”
赵虎只觉得一股巧劲从脚踝传来，下盘瞬间不稳，噗通一声，结结实实地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，啃了满嘴的泥。
他身后的两个跟班见状，急忙上前想要扶起老大，却被李凡那依旧在疯狂挥舞的手臂不小心扫到，一个被带得转了半圈撞在树干上，另一个脚下拌蒜，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。
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，三个气势汹汹的少年，竟以各种滑稽的姿势躺倒在地，哎哟声不绝。
全程瞪大眼睛观战的程小雨，此时小嘴张成了圆圆的O型，足以塞进一个鸡蛋。
她看看地上狼狈不堪的赵虎三人，又看看站在那里，同样一脸惊魂未定、茫然无措的李凡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“李、李凡...哥哥……你…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……厉害了？”
小姑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李凡这才“回过神来”，看着自己的双手，脸上写满了后怕与无辜，他挠了挠头，用一种连自己都快信了的语气，憨憨地说道：“啊？
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。
可能……可能是他们自己脚下滑了吧？
或者……是这地不平？”
地上正挣扎着爬起来的赵虎听到这话，气得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。
地不平？
这他娘的是夯实过的土路！
程小雨眨了眨大眼睛，看看一脸真诚的李凡，又看看灰头土脸、羞愤交加的赵虎三人，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，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青梅竹马，小声嘀咕：“哦……原来是这样啊，那他们可真不小心。”
李凡心中暗笑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拉起程小雨的手：“快走吧，小雨，马上天快黑了。”
留下赵虎三人在地上互相搀扶着，面面相觑，脸上又是疼痛又是羞臊，还有几分见鬼似的惊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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