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青报到点并不难找。
可赵长河找过来的时候,却发现,根本没有一个人。
一通打听,找到负责人周大山的时候,周大山脸上写满了懵逼:“小赵同志,你这......你这来的太突然了,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?”
正所谓冬战春防夏秋养,这固河,和其他地方可不一样。
冬季是生产的黄金季节,每年冬季都会开启大会战、冬季大生产,家属们在家‘猫冬’不出门,而一线工人们则是在山上全力奋战。
因为冬季的时候,天寒地冻,土地和沼泽全部封冻,形成天然冰雪滑道,会极大的方便集材和运输。
全年的生产计划,全靠冬季。
而春季的时候,需要担心桃花水,根本没办法采集木材,这个时候,林业局的工作重心会转移成为放火,并且想办法应对桃花水上,也就是防汛。
夏季的是森林生长最旺盛的季节,木材生产基本停止,工作重心则是变为抢修道路、桥梁、森林铁路,修建工舍、仓库,种树。
秋季呢,准备各种各样的材料,准备进入冬季大会展。
至于负责生产粮食肉类的那些生产大队,那肯定也是按照季节行动,春季才能种植东西。
现在呢,三月份,固河进入冬季的尾巴,工人们还在进行最后的生产,公社呢,则是等待春季的到来。
一边是没有时间精力去带新人,一边是全都没有事做。
正常情况,这个时候也不会有知青过来。
一般都是五六月份的时候来一波,九十月份的时候来一波......也难怪周大山会是这般表情。
“这么着吧,咱们单位还有一些空房间,我先安排你住下,我回头和领导们商量一下,看你去什么地方......你呢,先熟悉熟悉环境再说。”
周大山挠头想了好一会儿,也没想好,这个时候是送到哪个林场合适,还是送去哪个公社合适,干脆就决定,先让在单位这边住下。
吃饭的话,在食堂吃吧,多一个人吃饭也没啥问题。
等找到合适的地方,让他去报到就是。
“没问题。”
赵长河当即点头表示明白。
简单办理了一些手续,周大山带着赵长河向着外面走去,“我先带着你去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......”
二人还没有走出去多远的距离,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,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牲畜不安的嘶鸣。
赵长河顺着声音的来源就看了过去!
前世养了那么多年的马,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马儿的嘶鸣。
“咱们这边的骡、马最近全都精神萎靡,一些严重的身上已经到处都是溃烂什么的,不过应该问题不大,局里面已经向上面求助,听说来了几个农业大学的大学生过来解决问题。”
周大山说是这么说,可眼睛里面满是担心。
这年头,他们这边交通不怎么方便,虽然运输木材的主力是森林小火车,可装火车之前的地方,可几乎都是靠骡马。
骡马出现传染病,是可能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生产生活的。
“毛发粗乱无光、眼窝深陷,嘴唇周围和生殖器附近有明显的色素减退斑和一些轻微的溃烂,很明显是马媾疫,慢性接触性原虫病。”
赵长河简单看了一眼,便道:“用对药的话,问题不大,不过的确是会传染,而且潜伏期蛮长的,差不多有六个月,得提防一段时间才行。”
他突然想到,如果自己能够被安排成为兽医的话,应该就会得到自由在固河行动的权限。
这样的话,想要去十八站,就会轻松很多。
这年头,人们是不可以随便跨区域行动的。
需要很多凭证才可以!
一但成为兽医,就能解决很多麻烦......而且未来的工作,相对来说,应该也会轻松上一些。
“咦?!小赵同志,你还懂兽医啊?!推荐信上面怎么没提?”
周大山愣住了。
他可听不懂这些东西。
可听起来挺高大上的。
感觉有些不明觉厉。
当即忍不住惊讶发问。
如果赵长河懂兽医的话,他就轻松了。
1965年,成立固河林业公司就成立了畜牧兽医站。
1968年,又成立了固河区畜牧兽医站,下设6个基层畜牧兽医站。
目前他们固河林业局,一共有2名助理兽医师和10个兽医技术员......根本没办法满足巨大的需求。
有兽医过来,肯定是往这些地方去安排。
也不需要纠结。
“呵呵,他懂什么啊?!不过是半吊子的说了一些东西出来忽悠人!马媾疫是欧洲的马匹常见的疾病,国内根本就没有发现过。”
还不等赵长河说话,钱学工、祝南枝等人,就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祝南枝认出了赵长河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钱学工却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场,当即拿出之前那个牛皮纸袋子里面的文件,念了起来:
“体表淋巴管索状肿胀、有串珠状结节、皮肤溃疡......经过讨论,极有可能是马传染性淋巴管炎!治疗方案,首要的是外科处理,切除病变结节,用高锰酸钾溶液和碘酐严格消毒,配合青霉素注射,防止继发感染......”
这一刻,钱学工就好像手握真理一般,声音充满了自信。
“马媾疫的马匹也会在颈、胸、背部及臀部和腹下的肌肤上反复呈现无热、无痛的轮状丘疹......”
还不等赵长河说完,钱学工直接打断,语气不容置疑:“我已经说过了,目前我国根本就没有发现马媾疫,就因为部分特征符合,你就要妄下断言?!”
“我们在帝都的时候,已经和很多专家进行讨论过,查阅过国内病历档案,从未有过马媾疫的官方纪录!你是在质疑农业部门的档案,还是质疑我们学校农业大学的专业?”
“马媾疫病初,体温稍增加,精力、胃口无明显变化,随着病势增重,反复呈现短期发热,逐渐贫血、消瘦、精力不足、胃口减退,等腰部和后肢的神经发作麻木时,后驱开始无力,臀部和后肢肌肉萎缩,行走不稳,跛行,最终麻木到不能起立,极度衰竭而死。”
赵长河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判断给说了出来:“最重要的是,马媾疫会导致生殖器无痛性水肿,公马......”
周大山听着赵长河的话,越听越是惊讶,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的。
和最近这段时间,他听说的骡马情况,一般无二。
祝南枝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赵长河,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马匹,张了张嘴,却又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。
“等一下!”
钱学工声音再次放大,打断赵长河的话语,目光有些不善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,脸色阴沉:“你是什么人?有什么资格对我们,对帝都专家组的建议的提出质疑?”
“你知道这些骡马对林区的重要性吗?如果因为你的话语导致这些骡马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,这个罪,你担的起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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