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残城的月光被乌云遮蔽，只剩下几缕微弱的银辉洒落在破碎的瓦砾间。
柳如歌静静地站在院落深处的老槐树下，风起时，她的身影与树影融为一体，仿佛此刻她与这座残破的城池同呼吸，共命运。
她左手紧攥着一枚玉佩，那是故国覆灭前母后亲手所赐，温润如昔，却再也回不去往日的温情。
此刻的她，己不是那个天真稚嫩的公主，而是在血与火中挣扎求生的复仇者。
院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，柳如歌屏息凝神，右手悄然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。
月色下，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，停在树下，低声唤道：“如歌，是我。”
柳如歌松了口气，缓缓松开匕首的鞘。
来者是萧烨，前朝太傅之子，也是她幼时的玩伴。
如今，世道变迁，他早己不是昔日温文儒雅的少年，眉眼间多了几分冷峻与深沉。
“你来的路上，可有人盯梢？”
柳如歌低声问道。
萧烨微微一笑，眼中闪过一丝自信：“放心，我按你的法子绕了三处，断了跟踪。
如今这残城，活着的比死去的更危险。”
柳如歌点头，示意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。
夜风吹过，枝叶摇曳间有几片落叶飘落在两人之间，无声无息地埋葬着过往的岁月。
“你真的决定要复仇吗？”
萧烨凝视着柳如歌，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柳如歌抬眸，目光如刀：“你还记得父王和母后死时的场景吗？
那一夜，我亲眼看着他们被乱兵围困，最后血染宫墙。
我逃出来，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雪恨。”
萧烨沉默片刻，轻轻点头。
他也有血海深仇，父亲太傅被权臣所害，家族满门被流放，至今下落不明。
两人同是乱世余烬中幸存者，命运早己紧紧交织。
“如歌，”萧烨低声道，“你可知那些权臣如今己分裂，城中看似平静，暗流涌动。
若要复仇，需先结同盟，暗中布棋。”
柳如歌目光一亮：“你有何良策？”
萧烨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，摊开在石凳上。
地图上用红墨描绘了残城各处势力分布，几处重点位置用黑点标记。
“这里是都督府，如今由权臣赵元桓掌控。
他贪婪残忍，手下有一支密卫。
城东则是裴家，暗中与都督府有嫌隙。
城南的义士营，多是前朝旧部，至今未被收编。
我们若要复仇，需先联络义士营，借其人手。
再与裴家暗中结盟，掀起城中风波，让赵元桓自顾不暇。”
柳如歌沉思片刻：“义士营虽有忠心旧部，但多是流民，难以调动。
裴家虽与赵元桓不合，却未必愿意冒险。”
萧烨微微一笑，胸有成竹：“裴家家主裴云鹤，曾与太傅有旧，且其幼女裴晚吟与你同龄，素有侠名。
若能以你的身份相告，唤起裴家的忠义之心，他们定会帮你。”
柳如歌目光坚定：“那就从裴家入手。
我会亲自去见裴晚吟，试探她的态度。”
萧烨点头，又压低声音：“除此之外，城中还有一人，极为关键。”
柳如歌侧耳倾听：“谁？”
“赵元桓的心腹，密卫统领贺长青。”
萧烨眼神深邃，“此人表面效忠赵元桓，实则心思叵测。
若能查清他的弱点，或许能反用其力。”
柳如歌微微皱眉：“密卫行事隐秘，贺长青更是深不可测。
如何接近他？”
萧烨从怀中取出一枚折扇，扇面绘有梅花图案。
“他有个妹妹，名叫贺清歌，在城北开医馆。
若能以医馆为切口，潜入其中，或可查探一二。”
柳如歌接过折扇，指尖划过梅花图案，心中暗自记下：“好，我会安排人手，暗查贺清歌。”
两人商议良久，夜色更深。
柳如歌与萧烨将地图重新收好，彼此交换了信物——萧烨的折扇与柳如歌的玉佩，作为暗中联络的凭证。
“如歌，”萧烨低声道，“此后城中形势必将愈发险恶，你可有退路？”
柳如歌嘴角微扬，眸中闪过一抹坚决：“我的退路只有一条——血债血偿。”
萧烨沉默，随后起身，郑重地向柳如歌拱手：“从今日起，你我同盟，生死与共。”
柳如歌也起身，回以一礼：“同心协力，雪恨复国。”
风起时，两人的影子在月下交错，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残城。
暗中的结盟，悄然成形；复仇的棋局，己然落子。
两人分头行动，柳如歌带着玉佩与折扇，踏上了前往裴家的路途。
萧烨则潜入城南，联络义士营旧部。
夜色中，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，却在命运的棋盘上愈行愈近。
残城的夜，注定不再平静；复仇的火焰，己然在风中悄然燃起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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