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生,我真的要疯了。”
“我已经……七百八十三个小时,没有合眼了。”
陈戈的声音沙哑,像一张被揉搓过度的砂纸。
他眼前的白大褂模糊成一团光晕,刺得他眼球生疼。
世界在他眼中,是一帧一帧掉落的幻灯片,缓慢,且带着毛边。
1又是一个深夜。
或者说,是无数个深夜连接成的,一个永无尽头的黑夜。
陈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感觉自己的头盖骨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。
嗡嗡作响。
永不停歇。
他试过所有方法。
数羊,数水饺,数星星。
喝热牛奶,听白噪音,甚至尝试过把自己敲晕。
都没用。
他的意识像一个顽固的钉子,死死地钉在清醒的木板上,拔不出来。
桌上摆着七八个空了的药瓶,像一排嘲笑他的士兵。
最新款的安眠药,对他来说和吃几粒糖豆没什么区别。
绝望。
一种粘稠的,能把人溺死的绝望。
陈戈抓起外套,冲出了门。
他要去走走。
再待在这个小盒子里,他会把自己拆成零件。
凌晨三点的城市,像一座巨大的坟场。
冰冷的风灌进他的脖子,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。
他漫无目的地走着,穿过一条又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。
直到他拐进一条从未走过的小巷。
巷子很深,很窄,尽头有一点昏黄的光。
那是一家药店。
老旧的木质招牌上,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——“忘忧”。
真俗气。
陈戈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但他的脚却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。
药店的门是虚掩着的,他轻轻一推,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店里很暗,只有一个柜台后面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。
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,听到动静,才慢悠悠地抬起头。
他的脸像是风干的橘子皮,布满了深深的沟壑。
“买药?”
老头的声音也和他的长相一样,干巴巴的。
“我……失眠。”
陈戈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很严重。”
老头浑浊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,似乎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疲惫。
“医院的药,没用。”
陈-戈补充道。
老头没说话,只是从柜台下摸索了半天,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。
瓶身光滑,没有任何标签。
“这个,能让你‘睡着’。”
老头把瓶子推了过来。
陈戈拿起来,晃了晃。
里面传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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