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女儿诺诺的葬礼上，被我亲手养大的检察官儿子周非凡递来一张传票。
“妈，由我负责这案子。
法院认定，是你监护不力导致的死亡。”
他语气平静，“训练营资质齐全，她的死是意外。”
“但你把抑郁的孩子送进去，就是犯罪。
我会亲自起诉你，这是我的职责。”
我看着他，一脸的不可置信，这个我倾尽心血供出来的儿子。
为了他的前程，诺诺连件新衣都舍不得买。
如今诺诺死了，他却为讨好训练营投资人，要将我亲手送进监狱！
他俯身低语：“妈，再帮我一次。
这‘大义灭亲’的案子，会是我履历最漂亮的一笔。”
“你也不想我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丫头，毁了前途吧？”
我愣住了，他至今还以为，死的是我去年从福利院接回来的那个女孩。
......诺诺小小的黑白照片前，香烛的烟雾缭绕。
周非凡一身笔挺的检察官制服，胸前的徽章在昏暗的灵堂里，反射着冰冷的光。
他将一张传票递到我面前，纸张的边缘锋利得像刀。
“妈，签收吧。”
我的手在抖，几乎拿不稳那张纸。
“监护不力致死罪......公诉人周非凡！”
我抬头看他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：“非凡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诺诺她……”他面无表情地打断我：“我在履行一个人民检察官的职责。”
“受害人的死，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”
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，我气血翻涌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昂贵的制服布料里：“是那个训练营！”
“是他们害死了诺诺！”
“你不去查他们，反倒来抓我？”
周非凡轻轻挣开我的手，整理了一下被我抓皱的袖口。
“训练营资质齐全，所有流程都经过权威认证，诺诺的死，法医初步鉴定为突发性心源性猝死，属于意外。”
他的语气，像是在背诵一段与他无关的法律条文。
“意外？”
我几乎要尖叫起来，“她身上那些伤呢？”
“那些被电击、被针扎的痕迹呢？”
“那也是意外？”
他终于不再伪装，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。
他甩开我的手，反而上前一步，阴影将我完全笼罩。
他凑到我耳边，那股我从小闻到大的、混着淡淡皂香的气息，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，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毒液。
“妈，这个案子，必须办成铁案。”
“一个‘大义灭亲’的检察官，这人设，多完美？”
“林市长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不徇私情的人，这是我进入他核心圈子的‘投名状’。”
他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
“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出人头地吗？”
“再帮我一次，就当是为了我。”
我怔怔地看着他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疼得无法呼吸。
“为了你……就要牺牲诺诺？”
他轻笑一声，眼神里满是轻蔑：“牺牲？”
“一个不相干的丫头，换我一个光明的前程，这笔买卖，划算。”
不相干的丫头。
我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，瞬间一片空白。
诺诺去世后，我悲痛过度，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他。
他常年在外工作，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他根本不知道，我前几年身体不好，已经没有再收养新的孩子。
他以为死的，是我收养的众多孤儿里的一个。
而不是那个从小被他抱在怀里，喂着奶粉长大，视他为天神的亲妹妹。
我看着他，一字一顿地问：“周非凡，你知不知道，死的人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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