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江淮把最后一块轴承擦干净,扔进柴油里涮了涮。
哗啦一声,油污散开,像一朵黑色的花。
铺子里的味儿不好闻,机油、汗、还有隔壁飘来的炒肝味儿,混在一起,就是他现在的人生。
门口的光被挡住了。
一双鞋,很亮,亮的能照出他裤子上的破洞。
江淮没抬头,声音是哑的。
“修什么?”
没人说话。
他这才抬起头。
是林晚。
她穿着一身白裙子,站在这堆废铜烂铁里,像是一张画儿,被人不小心滴上了墨。
江淮心里没什么感觉。
就好像一个人,肚子饿久了,看见满汉全席,也只是胃抽一下,没什么想法了。
他说:“你来干什么。”
林晚看着他手上的黑油,眉头拧着。
“江淮,你非要这样吗?
叔叔说了,只要你回去认个错,家里还是有你一口饭吃的。”
江淮笑了。
他站起来,一米八五的个子,在小铺子里有点窝着。
他没看林晚,看着她身后那辆红色的法拉利。
“替秦屿说的?”
林晚的脸白了一下。
秦屿,那个占了他二十年人生的真少爷。
“不是,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。”
“看我死没有?”
江淮拿起扳手,走到一个破旧的发动机旁边,“没死,活得挺好。
一天能挣三百,饿不着。”
他蹲下去,叮叮当当开始干活。
林晚就站在那儿,看着他。
这个男人,一个月前,还是京圈里最有名的公子哥。
开跑车,玩赛马,弹一手好钢琴。
现在,他像一条被扔进臭水沟里的狗。
林晚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。
她走近两步,高跟鞋踩在油腻的水泥地上,有点站不稳。
“江淮,我们……毕竟……” “打住。”
江淮没回头。
“林晚,你跟秦屿的订婚宴,我就不去了。
份子钱,等我攒够了给你补上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,平得像铺子门口那条被压了无数遍的马路。
“你走吧。
你这身衣服,我赔不起。”
林晚咬着嘴唇,眼睛红了。
她不懂。
他怎么能这么平静?
他就像个被世界抛弃的神经病,可他自己一点都不在乎。
她不甘心,又往前走了一步,想拉他的胳膊。
江淮猛地回头。
他的眼神,像西伯利亚的冰原,什么都没有,只有冷。
“别碰我。”
他说。
“你身上太干净了。”
2许知意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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